后来每次出席宴会时,她都会戴上手套。
裴遇大概很后悔吧。
所以现在,他才会攥着刻刀,不顾被划得伤痕累累的手指,一笔一划地在骨灰盒上刻下她的名字。
「挚爱林晚」。
短短四个字,掺着血混着泪,堆积着迟到的愧疚与爱。
我站在游轮套房的阳台上吹着海风。
阳光透过纱帘,在裴遇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他垂着眼,指尖温柔地擦去骨灰盒上的血迹。
就好像我刚到孤儿院那天,他用小手替我抹去眼泪和鼻涕。
然后笨拙地安慰我,「书意别怕,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。」
……
其实跟着裴遇一起环球旅游,除了恶心一点,体验感还挺好的。
我还从来没去过这么美的地方呢。
他会提前几天做好攻略,然后带着林晚的骨灰,认真地拍下沿途的风景,有时还会给她讲解所到之处的历史。
有路人好奇地询问时,他还会大大方方地承认,「这是我爱人。」
而我们的订婚戒指,早在他旅途的第一程就被他随手送给了街边的流浪画家。
为了交换一幅,他和林晚在酒吧相拥的油画。
旅行很顺利,只是裴遇偶尔会盯着远处的湖光山色出神。
从前我们日子过得苦,没有时间和钱出去玩。
所以总是望梅止渴,躺在出租屋里,幻想着以后要去什么地方。
可后来我们有钱了,却越来越忙。
他说,等我们结了婚,蜜月就去冰岛看极光。
等我们年龄大了,就去一个安稳的地方养老。
可我没有等到结婚,也没有等到变老。
事实证明,没有什么永远。
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分道扬镳。
几个月后的一天,裴遇路过了一家婚纱店。
或许是橱窗里的婚纱晃了他的眼,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。
我凑近去看。
婚纱很美。
瀑布般的裙身倾泻而下,仿佛坠落在凡间的银河,带着朦胧的仙气。
很像我当初和裴遇一起试的那条。
裴遇安静地站在橱窗前,瞳孔里闪着细碎的流光,尽是期待与怀念。
当晚,他攥着手机,在酒店的窗边看了一夜我们曾经的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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